初夏的一个凌晨，李家明与已经怀孕的妻子，登上了他那架公务专机，同机去美国的还有他妹妹李婉。
几天前与杨国庆尔虞我诈时，李家明扔出来的入籍文件不是假的，只不过是替婉婉准备的。事业做到了他这个地步，很多问题就不得不往坏处作准备。
随着李家明的离开，Sohu的炒作也逐渐平息，有人又看到京油子赵世清与老江他们一干实力派出入高级会所，还在高尔夫俱乐部赌五十块钱一杆。
哦，错了，能在万柳俱乐部挥两杆的主，哪会当众赌博？人家是赌矿泉水，输一杆喝一瓶，赢的买单输的喝。在高档场所赌喝水，确实有些跌份，但赌的人赌得兴高彩烈，还很遗憾长输将军李家明没来。
“老弟，你们老二真的准备去当教书先生？”
名利名利，有了名自然就会有利。
美国的教职有多难拿，他赵世清没那个切身体会，但象章老大那样的人当年都只能混博士后，可见李老二有多么牛B。李家明去当教授挺让赵世清自豪的，混到他们这个层次，财富固然很重要，但名望更重要。在上流社会里，名望就意味着通行证，当头的人拥有巨大的名望，下边的人干什么事都顺利。
“什么叫教书先生？那是斯坦福商学院的正教授，120万美子的年薪，比他们院长还高！”
高山仰止啊，暗中摆了学弟一道的老江也暗赞了一声，玩笑道：“得了吧，够他那游艇加油吗？”
不够，要不怎么叫首富？用李家明那艘超级游艇开过无遮拦Party的赵世清直乐呵，狭促道：“怎么，想去日本玩一趟？先说好来，不得拍照留念！”
日本妹好，温柔体贴，活还好，人老心不老的老江也嘿嘿直乐，却指了指远处的树荫。
绿草如茵，无遮无拦，汗流浃背的老江坐在清凉的树荫下，跟这位人情练达的小兄弟扯卵淡。反正都是爬不上去的人了，也就不用想着再往上爬，更不会藏着掖着。
“老弟，这事就算了结了？”
得了便宜就得卖个乖，老二谈妥了天然气市场，赵世清也卖个好道：“我们的面子不能丢，论战还得收个尾”。
“不用了”，累了的老江坐在树荫下，看了眼无人的四周，小声道：“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
当官的人就这么不好，两个人说话还只说半截。也好，暗乐的赵世清调侃道：“鄙视我们是计院的是吧？”
事情闹成这样，本可以从中分杯羹的老江长叹道：“江湖多风雨喽”。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想动手，哪有经得起调查的人？赵世清很不厚道地暗自发笑，却也打听道：“老高呢？”
这小子还是有点义气，消息灵通的老江翻了翻手掌，玩得满头大汗的赵世清佯装叹气。十年刑期不重，过两三年搞个保外就医，也就糊弄过去了。至于被抄没的家产，就当是破财消灾了，能在这种官司里保住棺材本，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也正是赵世清这副悻悻表情，让老江觉得安全感大增，小声道：“老弟，你们还有兴趣吗？”
赵世清心里一动，试探道：“老江，你可别坑小弟，我可不是我们老二，胆子没他那么大！”
“多虑了，其实很多事完全可以私下说好来，只要别闹得满城风雨就行。”
操，小官巨贪！
脸上笑嘻嘻的赵世清不禁暗骂，合着他老婆铁面无私是故意的啊？不过，赵世清毕竟是商人。生意人嘛，求财不求气，现在人家暗示了会程序合法，那就可以合作一把。当然，如果能把老二没办成的事给办了，那就更他妈的不枉来这晒太阳。
四下望了一下，作派豪放行事谨慎的赵世清小声感慨道：“你真以为我们老二是莽夫？我们本来准备将龙煤送到美国去上市，这下倒好，白忙大半年，知道我们损失多少吗？”
“不是乱传的？”
正擦汗的老江知道这事，但仍然装出一副愕然的样子，小声道：“老弟，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是不是开玩笑无所谓，关键是能把龙煤集团的盘子给接下来，赵世清忍着恶心道：“我开什么玩笑？现在事情了结了，我也就明说了吧，老二早打通了华尔街的路子。你们是不知道他那人，对赚国人的钱没兴趣，天天就想着给美国人民剪羊毛！至少损失几十亿啊，以他的性格会不逮个机会泄泄火？”
利字当头的老江当然信，但汗渍渍的老脸上精彩之极。他们搞出这么多事来，除了龙煤集团确实劣迹斑斑外，从中分一杯羹的心思也很明显。就如那位母校之光说的，面子那东西从来都是自己赚的，如果不把老高送进监狱，搅黄了他们的好事，赵世清这小子能屁颠屁颠地来陪自己打球？
可这价码不好开，龙煤集团的资产是抢到了，但想赴美上市就得求到李家明那小子。不给人家一个大礼包，人家会乐意帮忙？
见老江脸色变幻，心计还不如对方的赵世清觉得事情有了转机，连忙夹带私货道：“老江，我把你当老哥，也就跟你说说大实话。这么多年来，除了垄断行业外，国企赚过钱吗？
与其行情不好的时候又嚷着亏损，还不如趁着行情好的时候一卖了事，接手的人听话就减少进口，不听话就鼓励进口。只要政府手里有钱，想把他们捏扁搓圆，还不都随政府的意？”
老江若有所思，却丝毫不露口风。
可赵世清不是李家明，李家明是事业做大了，不愿意再走官商结合的道路，赵世清可是荤素不忌。上头有李家明那样的猛人顶着，他哪会放弃发财的良机？堡垒那玩意，从来都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帮官僚还不象苍蝇样扑上来？
“老江，不是我菲薄国内的经济学家，他们都是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思维模式早就僵化掉了，不过是倚老卖老而已。就煤炭的问题，我听我们老二聊过，要解决起来其实非常简单，加大进口力度就是。我们的外汇储备够吓人了，更要保持贸易平衡，否则会引发贸易冲突的。你想想，这几年我们跟美国、欧盟有多少贸易冲突？”
成了，刚才还担心的老江知道这事成了，更知道赵世清这小子也有私心杂念，否则不可能把李家明的话这样往外扔。还是利字当头啊，只要有利益，铁板一块的Sohu也不是不可以拉拢分化的。
“行，我去帮你说和说和”。
“谢谢学长”。
两人各怀心思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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