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里的路程配合厚重的积雪，导致战马的速度无法提高。
一直到了夜晚，后金的斥候才将他们的发现告知大部队。
待在树上养精蓄锐的陈牧精神恢复得不错，基本可以保证马上要到来的恶战了。看到后金骑兵哨探匆忙返回来的场景，他对此并没有太过关注。
后金部队骚动无法阻止他的行动，这支部队只要敢在密林中扎营，必定是他的猎杀目标。
当哨探将士兵尸体被焚烧，残留的大量甲胄被随意丢弃的消息告知彻尔格后，他大惊失色。
“一千多人都被集中起来焚烧了？布面甲胄也被随意丢弃？”
“是的，额真，这是我们从那个焚尸坑中找到的线索。”
哨探打开包裹，几块烧黑的人骨，一坨被焚烧后的布面铁甲片，和两把被烧掉了木耙的战刀露出真迹。
大量烧黑的骨头是因为两个掌柜为了燃烧得彻底，将大军的行李，易燃的油料跟少量火药都集中了起来焚烧。
人体别看水分极多，但若丢到火堆中，很容易脂肪燃烧。
彻尔格看着手中的布面甲片，脸色阴沉。
后金的布面甲跟明军很像，都是采用片式串联的，外置棉服，内置铁片，比较保温。作战时常常三层甲护身，刀剑难伤。
旁边的莽古尔泰看着哨探递过来的残骸物品，脸上也带着某些莫名之色；“都是我旗下正蓝旗的制式甲片！”
“除了这些，可有其他发现？”彻尔格沉声询问。
“我们只探查几公里内的情况，并无其他发现！”
“也没有明狗商人的踪迹吗？”
“没有”哨探点头回答。
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彻尔格对报告的哨探道：“我分给你两个牛录的精锐仔细探查附近道路，寻找有可能存在敌人或者军队。”
哨探斥候走后，彻尔格又吩咐手下：“宣布军营进入战时状态，结大寨，扎营！”
“喳！”
一旁的阿敏看彻尔格如此郑重其事地安排，问道：“你认为附近有其他军队？”
彻尔格幽幽说道：“为防万一啊！”
阿敏张张嘴，没有说话。人家莽古尔泰都去睡大觉去了，不善言辞的他直接选择沉默。
但他内心深处则在分析这一切。
他跟莽古尔泰很熟，知道他抱怨过老奴的怒火。
但他没有胆子弑父夺权。
今日斥候调查发现正蓝旗的一千多具尸体被焚烧了，莽古尔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南方的明狗。
比如躲到皮岛避难的毛文龙部，不过一想到对方的战斗力阿敏就甩了下脑袋，心道对方绝对不敢在他们大军未曾对其他地方发动进攻的时候袭扰后方。
阿敏跟彻尔格告辞后，便去寻找喝酒解闷的莽古尔泰，并且告诉他这个消息。
“无论如何，咱们大后方有一股势力正在行不轨之事，找到他们就能洗刷我身上的冤屈了。”莽古尔泰杀气腾腾地道。
果然当夜傍晚，彻尔格便召集了正蓝旗各额真和牛录开了一次作战聚会。
他制定了以杜度阵亡之地朝外四处侦察的方案，将以牛录为单位，探查可能隐藏起来的敌人。
并且联系了正在对旅顺动兵的正白旗，让他们抽出一部分兵力协助搜查，务必要找出方圆150里内的商人、汉民、隐藏起来的明狗还有神出鬼没的妖尸！
作战会议结束之后，大军便依河建立行军大营，而后布置一些防御工事，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备。
后金大军的动作无疑给了陈牧浑水摸鱼的机会。
一直隐藏在树上的陈牧通过望远镜确认了后金储备粮草的地方后，便在夜晚展开行动。
在深夜的掩护下，陈牧经过一番惊险刺激的渗透，才背着一大包惊喜混入后金粮草仓库。
他找到存放军马的粮库，将如芝麻般大小的生丝草虫卵丢入已经干了的苜蓿包中，保证不会被人发现后才嘿嘿笑着离开。
值守的几个后金士兵听到了笑声，下意识地打个哆嗦：“铁幕，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听到？”值守的同伴挥挥手，继续摸鱼睡觉。
这后金士兵紧了紧衣领子，惊惧道：“好像恶鬼的笑声啊！”
是夜，一些负责巡逻执勤的士兵均听到陈牧诡异的笑声。
大部分人将这笑声当做幻听，大胆的士兵还闹出了不小动静。
可惜这些士兵并没有找到笑声的罪魁祸首。
后金军营度过了一个略微不太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的天不亮，军营便恢复了活力。
后金的马夫们将专门喂养军马的苜蓿粮草包取出，掺着一定比例的豆饼、高粱和麦麸和食盐，让疲劳的战马恢复精力。
被抓来的汉民奴才们则开始烧锅造饭，等待后金主子享用。
这些汉民奴才们能活到现在，都是经过残酷筛选的可怜人。
他们胆小怕事却身强体壮，他们抗住了疾病和饥饿的折磨，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不仅是完美的劳力，还是后金骑兵前期攻城的完美炮灰！
在不久的未来，黄台极启动抬旗之策后，将蒙古跟汉民纳入八旗策略。
当配合后金苛刻却又公平的军法，加上看得见的战利品，居然让这些苦哈哈了一辈子的可怜人从被害者变成了最佳的施暴者，进而成为推动了明朝灭亡的最主要的一支军事力量。
此刻，这些被压迫当奴才的汉民们还兢兢业业地给自己的主子们做饭，等待主子们吃完饭菜后他们才能享用残羹剩饭。
他们是军队中最为低等的存在，很多时候连战马都比不上。
在以往，他们必须要给主子跟战马准备好食物后，才眼巴巴地从他们指缝中获得一点吃食，此刻却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战马圈中，大量吃得正欢的战马忽然嘶鸣起来，马夫们疑惑战马的反应，却没有当一回事。
大概半个小时后，马夫们才给所有战马准备好了食物。
马夫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他们还要整理战马身上的脏东西，几个倒霉的马夫被战马踹飞。惹得后金骑兵哈哈大笑。
马夫们也不敢恼怒，只是憋屈的低头，勤快的劳动。
“穿甲，准备出发！”
“喳！”
吃饱喝足之后，各部开始了准备行军，但这些骑兵们发现了今日的战马极为活跃，一些暴躁的战马更是攻击他们这些主子。
而后，第一头战马忽然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了白沫。
正准备骑马执行任务的骑兵顿时被压在地上。
而后，一个又一个战马都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怎么回事？我的爱马怎么口吐白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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