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在连城璧这番话说出口以后，程瑾的脸色就像是翻书一样立刻就变了，她冷哼一声，道：“你若是有心，也不必等到他日, 如今不就有一个沈姑娘还在痴痴的等着你吗？”
“怎么, 要不要我大度一些, 干脆把位置让出来，毕竟人家沈姑娘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
“哼, 我又算了什么！”
一提起这个, 程瑾满肚子的酸水直往外冒，两个小娃娃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一个个“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只顾着瞪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郭襄的眼睛要比郭破虏更大一些，细皮嫩肉的, 骨相也好, 一看长大了就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如今这位未来的小美人儿用自己柔软的小手扒着程瑾的衣服，在她低下头的时候“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 让她哭笑不得。
那边连城璧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这醋劲儿可真大，只许你开我的玩笑, 却不许我开。唉, 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他瞥了程瑾一眼, 又补充了一句，道：“还爱翻旧账，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总翻个没完，从前你就对那沈璧君忌惮得很，如今可给了你说的机会了。”
“可是我冤枉的很啊，那个时候我又没有从前的记忆。”还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在推着他去喜欢沈璧君一般。
只是这句话连城璧未曾说出口。
程瑾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遇到和连城璧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冷静不下来。
尤其是这件事还涉及到了沈璧君的时候。
“总……总之，我不去做那劳什子的女皇帝，你也不许想！”她下了结论。
连城璧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若是如此，你之前的打算又要如何呢？你不是要掀翻了这天吗？难不成就是小打小闹？或者干脆杀进宫里宰了当今的皇帝？”
“宰了他又有何用？”程瑾才不会这么想，“那大宋官家废物的很，若是他真的能系社稷江山于一身，也不会被朝中的奸佞摆布到这种地步了。”
“宰了他，他们从赵氏家族中再选上来一个也是一样的，左不过今日的官家名为赵甲，明日就变成赵乙了而已，终究还是赵家的人。”
“那你又当如何？既不想做皇帝，又要掀翻了这天，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子不成？”连城璧好奇极了，他很期待程瑾天马行空的脑袋里面能想出一条什么样的，出人意料的路子。
“昔日陈胜吴广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振聋发聩，虽然他们的起义只翻起了一点点浪花，但后续一波一波掀起的浪潮才是关键。”
“自那以后，群雄四起，终于将暴秦推翻。”
程瑾看向连城璧，对上他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终于将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我要做的，就是这么一个引子。”
要人，他们没有，要粮，他们也没有，要地，他们更没有。
当初梁山好汉占山为王，最终也不过是打下了几座临近的城池，还要不断的打家劫舍才能维持他们正常的运转，可到最后又能如何，招安，为朝廷所用，否则就是一辈子的乱臣贼子，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就像是困兽一样，看起来威风凛凛，可等到末路之日到来的时候，人们一定会发现他们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在朝廷的庞然大物面前没有半点抵抗力。
程瑾也是如此，她不打算把一辈子都耗费在和朝廷斗争上，比起这些她更想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比如说和连城璧长厢厮守，再比如说，力所能及的去帮帮那些乱世中无处安身的可怜人。
只要她能做这个引子，将一切引燃，就够了。
***
事实证明程瑾想的是对的。
程瑾和连城璧在边境找了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初来这里的时候，程瑾和连城璧几乎要被村庄里众人脸上的麻木与认命震惊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处村庄所在的地方也归大宋管辖，可惜如今的大宋根本顾不上这些地方，便成了蒙古人经常来烧杀掠夺的地方。
村民们怕极了，他们不敢反抗，生怕蒙古人会直接杀了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去满足蒙古人的要求，在地狱一般的环境中挣扎着活下去。
程瑾和连城璧便在这里扎了根，还把当初那些被大宋官军欺辱过的女孩子们也给带了过来。
后来公孙绿萼也带着绝情谷的人来投奔了他们，这才算终于拉起了最初的队伍。
只是这一帮老弱病残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的很，想要跟蒙古人硬碰硬很难，程瑾便想了个主意，她把这帮人按照间/谍的方式来训练，无论是女子还是年迈的老人，看起来都是那般的无害，可若是你真的轻视了他们，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担的。
蒙古人用血的经验证实了这一点。
秋草枯黄，草原上缺了粮食，蒙古军再次向襄阳发起了进攻，当襄阳被数不尽的蒙古大军包围的严严实实，当所有人都以为襄阳即将城破的时候，蒙古那边突然后院起火，带兵出来的首领被杀了，蒙古大营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谁也不知道这场火是怎么起来的，世人只知道蒙古人仓皇退去，襄阳之危终于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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