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灯光摇晃旋转,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李鱼眨了眨眼，怀疑眼睛出了问题，不只是眼睛，身上也越来越无力, 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被吸走的血一点点消逝。
他抬手落在应寒头上，用力攥紧手里的头发, 声音模糊，透露着出些许痛苦，“不能吸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受到蛊惑的男人毫无反应, 他闭着眼, 沉迷其中，牙关用力，流速变缓的血液再次汹涌而出。
李鱼昏昏沉沉, 冲着系统狂喊, “1551，救命，我不想死, 不想倒档重来。”
1551淡定地为宿主科普，“你的出血量目前为482毫升, 距离一千毫升的极限还有518毫升, 放心, 死不了。”
李鱼, “……”
李鱼翻了个白眼，这次，他的两只手全落到男人脸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朝着下方又抓又挠，扯着嗓子开始骂人。
混蛋王八蛋畜生骂了个遍，没用，男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所有感官，心里只有对血液的渴望和欲念。
甜美丝滑，顺着喉咙一点点进入空虚的腹腔，温暖将五脏六腑紧紧包裹。
被长久压制在心底深处的野兽，从牢笼中苏醒，冲破了囹圄。
李鱼意识越发昏沉，周遭多了一层看不见浓雾。
浓雾一点点地侵|占他的视觉和听觉，将清明的思绪赶进了角落。
上个世界遇到危险不少，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李鱼惊惧恐慌，他啊了一声，没出息的吓哭了。
哭声钻入耳朵，应寒混沌的眼睛恢复清明。
短暂的怔冷后，替青年止了血。
似乎是懊恼，也可能是心虚和自责，男人没有抬头，只是按住青年的肩膀，亲吻他的脸颊，一遍一遍地道歉。
危机解除，李鱼的哭声也停了，又开始觉得自己没出息，这点小事哭个屁啊哭。
他抿了抿嘴，摇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没关系。”
应寒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像在安抚受伤的小猫。
李鱼颈侧还有些麻，心有余悸的摸了摸，两个小小的血洞相隔一寸。
今天的经历，他一定记在小本本上，太刺激了。
应寒问他，“还疼吗？”
李鱼摇头，头发在男人脸上蹭来蹭去。
应寒垂眸，隐藏住其中的疑惑和担忧，从前不是没被引诱过，除了恶心和排斥，不会产生任何念头，更遑论失控的欲l望。
同样的事情，落在米诺身上，他根本无法招架，脑子里有个念头，不停的催促他索取更多。
李鱼能猜到他一半的心思，强忍着扇一巴掌的冲动，反过来安慰，“你咬下去的事后一点不疼，还挺舒服，真的，我身体一点事没有，不信你看。”
他抬起胳膊挥动，嘴角挂着笑。
实际上手脚已经软成面条，扶着墙都站不起来，废人一个。
应寒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干净的地方，“对不起宝贝儿。”
李鱼脸红，这还是头一次听男人叫他宝贝儿，肉麻兮兮的。
他推开男人的脑袋，红着脸嘟囔，“没事的宝贝儿。”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看着嘴巴就要对上，应寒警觉转身，侧踢过去。
攻击的人利落躲过，站在一块儿碎墙上。
尼克背着手，高傲地昂着下巴，轻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嘲讽的嗤笑出声。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和一个人类搅和在一起。
尼克微眯起眼，讥诮道，“狄斯，你破例了。”
李鱼，“……”
这逼不止话多，还嘴贱，专爱戳人痛楚。
应寒伸手握住不远处支棱着的钢筋，略一使力，钢筋被从早已凝固的水泥墙块中抽了出来。
他五指握紧，身形一闪，一眨眼，人已经出现在几米开外。
战局一触即发，李鱼拖着无力的身体，躲在角落里吃瓜。
等时机到了，再丢瓜皮冲上去。
两人战斗力旗鼓相当，打得不分上下，撞击声不断，撞碎的墙壁一个接一个倒塌。
扬起的尘土影响了李鱼的视线，他捂着嘴，压抑的咳嗽几声，问，“1551，他们人呢。”
1551说，“你的西北方，好像要往停车场去。”
李鱼心头一亮，停车场嘛，向来是电影和电视剧里杀人放火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车多，还有不少承重柱，容易隐藏形迹。
停车场里，承重柱被两人打得开裂，周遭和天花板上的腻子龟裂成块状，哗啦啦的往下落。
尼克受了伤，正单手捂住腹部，脸色阴鸷的看着对手。
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举起手看了眼，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血，露出狰狞狂妄的笑容。
他的正对面，应寒也好不到哪儿去，胳膊和大腿全是伤口，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人血对血族来说，除了是食物，更是一种能量补充剂，他能感觉到，他的杂|种哥哥比前更强了。
尼克吐掉一口血唾沫，捡起两人打斗中掉落的钢筋，闪身借着停车场的各种遮挡，欲从后方偷袭。
应寒弯腰躲过，同时脚下一绞，将人绊倒。
他抽过尼克手里的东西，猛力插穿他的肩胛骨，深入水泥地面，将他困住。
尼克咬牙硬撑，强忍住肩骨被折断的危险，直起上身，反手就是一拳。
趁对方躲避，他用力将固定住自己的钢筋从地上拔出，踉跄后退，靠在一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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