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冒用名字这种事，要是放在现代，可都是能直接报警的事情，再这样一个看重名声的世界，这种事情的严重度只增不减，张小舟只是给了些教训，而没有真正伤到对方，已经算是非常好商量了。
舒谭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从头到尾缩着头装怂，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来的。
双反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真要是到了那种境地，他肯定也还有什么后招。
敢以炼气二层的修为，独自在落云之境中行走的人，张小舟可不觉得对方手里会没有几张底牌。
“你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寻你是为了什么？”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好一阵，张小舟才出声，问出了自己一直都十分在意的一个问题。
并非担心那些人上门来找他的麻烦，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想明白。
或许是从陆少元那里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缘故，在见到一些不寻常的情况时，他总是忍不住会稍微多想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将那些灾劫，在形成之前便打散，才是最圆满的做法不是？
“真的不知道，”听张小舟问起这个，舒谭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就差没把他们的褒裤都脱下来检查一遍了，但愣是没找着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大概是知道了张小舟的意思，舒谭不等他开口，就主动说了下去，“我这张脸可是在下山之前，照着镜子一点一点画出来的。”
不会太英俊，也不会太丑陋，不会太惹眼，也不会太没有存在感，是那种在回忆的时候，最为容易被忽略的类型。
“除非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长着这张脸的人，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认得我。”说起这件事，舒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真要说那些人是把他认成了其他人也说不通，毕竟那些人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在他报出“张小舟”三个字的时候，没有表露出一点惊讶与怀疑了。
那些人，的的确确是来找他的没错。
但正因为如此，这其中的谜团才越发引人困惑。
“总不可能是他们知道未来的事情，确定我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所以特意在那里等着我的吧？”就算是那些知道他来这里的人，也不可能弄清楚他每时每刻所出现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猜测实在太过荒谬，以至于就连舒谭自己都忍不住低声嗤笑了一声。
真要是有那种能够知晓未来的人存在，这天底下早就乱了套了。
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舒谭抬起头来，正要说点什么，却发现面前的人正拧着眉头，似是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等等，这个家伙不会把他刚才的话当真了吧？！
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舒谭赶忙开口解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
要不然，边上那个家伙觉得他故意愚弄这人，再暗地里收拾他一顿怎么办？！
张小舟：……
可是他觉得这随口而出的“玩笑”，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真相怎么破？
眼前这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这世上可是真的有“重生者”存在的。
光“高级刀法”这一点，张小舟就能判断出陆少元所说的话的真假。
只是显而易见的，这些东西，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和一个仅仅见过两面，连身份都不了解的人说出来——说起来，这个家伙，不单单名字是假的，居然连脸都是假的啊？！
虽然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结果也有可能只不过是被对方当成疯子。
更何况，那些事情，他并不希望自家的小师弟知道。
这个家伙的性子里本就有那么一些偏执的成分在，若是被他知晓，自己在今后有可能因为他而陷入死境，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似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于知道张小舟不喜多话，经常无比自觉地接过需要与人交流的工作的李河泽来说，这着实有些罕见。
将视线从舒谭的身上移开，张小舟稍显疑惑地朝身边的人看过去，却不想恰好撞上了对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目光。
这个往日里总是和他怀里的兔子一样乖巧的人，此时正抿着双唇，脸上带着些许迟疑与欲言又止的神情。
“河泽？”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伸出手，在自家小师弟的面前挥一挥的冲动，张小舟出声喊了对方一下。
如同被从梦境中唤醒一般，李河泽的面上浮现出些许恍惚的表情来，他略微张开嘴，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他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他顿了顿，弯起双唇朝张小舟笑了一下，“只是走了会儿神。”
——他不敢说出“不要将我当成小孩子”这样的话来，生怕那样自己就无法再似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赖在这个人的身旁。
他希望这个人能以另一种目光看待自己，却又害怕自己失去能够与对方亲近的唯一借口，于是只能如现在这样，在窃喜与不甘的夹缝中，挣扎沉沦。
不可救药。
便是他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这样的自己愚蠢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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