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点了吗？”看着张小舟喝完了醒酒汤, 李河泽弯了弯嘴角。
他家大师兄吃到符合自己口味的美食的时候，双眼总是会不自觉地微微眯起, 那无意间流露出几分享受的模样, 有种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可爱。
“好多了。”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空碗，张小舟停顿了片刻, 才再次出声，“昨天……多谢了。”
作为一个经常在各种聚会上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人，他很清楚照顾那些喝醉的家伙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要是碰上个酒品好的也就算了, 顶多就是件体力活, 要是碰上那种发酒疯的……张小舟表示，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回想某些悲惨的过去。
他是不知道自己昨天失去意识之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么想着, 张小舟看向李河泽的目光当中, 都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心虚。
“没什么, 大师兄喝醉之后很安静呢, ”注意到张小舟的视线, 李河泽笑了一下, “——不过昨天突然倒下去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话锋一转, 李河泽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满，“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喝酒了。”
不动声色地将林洛成给划分到了“外人”的范畴里头去，李河泽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虽然自家师兄基本每次都是回到自己房里之后才会显露出醉态来, 与之一同喝酒的人有时甚至看不出他已经有了醉意, 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个万一不是？李河泽可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 还有别人见到对方这个模样。
本来就是自个儿做的不对，张小舟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做什么反驳，不过……自家小师弟果然是个好小孩，担心他会自责，还特意撒了他酒品很好的谎。
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套，锁骨那儿也还留着伤口，他指不定都要相信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自家小师弟的贴心，张小舟正要开口说话，却忽地注意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你的手？”
他可不记得，昨天这个家伙的手有受什么伤。
“这个吗？”察觉到了张小舟的视线，李河泽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翻下床弄伤的。”
张小舟：……
这种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刚刚还觉着李河泽真说起假话来还有几分样子呢，这会儿这个评价就又被打破了。
“大师兄你以后可千万别和二师兄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张小舟的想法，李河泽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翻手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锅给扣到了柯云舒的头上。
顿时，张小舟在心里对柯云舒生出几分同情来。
看李河泽这熟练的样子，他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干过类似的事情。
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眨巴着眼睛的家伙，和把家里弄得一团乱之后，一脸无辜地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狗崽子格外相似，张小舟轻咳一声，好不容易才按捺下了把对方搂在怀里揉捏一通的冲动：“嗯 ，我会记得的。”
李河泽闻言，面上的笑容不由地又扩大了几分。
或许就连这个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宠溺神色吧。
——就是因为这样，如他这样的人，才会不受控制地在那无底的深潭当中越陷越深。也正是因为这样……
李河泽小小地吸了口气，伸手拿过了张小舟面前的空碗。
“大师兄，”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我……有个地方想去。”
“——所以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对上张小舟看过来的视线，李河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那里……只能由我独自前往。”
他的确想时时刻刻地待在这个人的身侧——渴望到了想要将对方用锁链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的程度，可若是他无法保证像昨天那样的状况不会再次出现，他宁可暂时与对方保持距离。
就算对林洛成没有任何好感，李河泽也无法否认，对方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错处。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告别这种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压下胸口烦躁的情绪，李河泽抿起嘴唇和张小舟对视。
张小舟没有立即说话，他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的模样，像是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分明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太过重大的变故，可他就是觉得这个前一阵子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孩的家伙，成熟了许多。想来即便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边的人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明白了，”没有去问其中的缘由，甚至连李河泽要去的地方都没有询问，张小舟只是点了点头，“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看着眼前的人的双眼，“——要安然无恙地回来。”
好似一早就猜到了张小舟的回答，李河泽轻声笑了起来：“我保证。”
无论何时，这个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他永生的归处——哪怕是他举世皆敌的时候，这一点也从未改变过。
“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师兄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不是“答应”，而是“回答”。
感受到了李河泽的郑重，张小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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