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从未见过这样的于小夫子。
于小夫子等朱砂试穿好衣服，他就和朱砂说，他有事要离开两天，请朱砂和苗金水一起回去，顺便和纳兰芬芬请个假。
“我舅父家出了大事。”于小夫子道：“我不得不走。”
朱砂想起于小夫子那个不省心的表姐，暗暗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和他那表姐脱不了关系了。
苗金水还想叫于小夫子等会儿再走，朱砂却让苗金水别再拦于小夫子。
“到底是啥子事？”看到朱砂扫过来的眼光，苗金水无奈的捂住了嘴，随即又放下手道：“俺慢慢改，你总不能不让俺说话啊。”
“他亲戚家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朱砂看了眼成衣铺来来往往的人，道：“回去的路上我和你说。”
苗金水得知了于小夫子表姐的事，一脸艳羡的赞叹道：“那马夫真是好运头，大小姐都能搞到手。”
朱砂皱眉，道：“小夫子在为这事儿愁呢，你还替那马夫说话。”
“那马夫就是厉害啊。”苗金水来了兴致，他停下脚步看着朱砂，道：“娃儿，等小夫子回来，你问问他，那马夫到底咋把那小姐搞到手的。”
“俺也学学啊。”苗金水低声对朱砂道：“你看那马夫和那小姐，情形不跟俺和你芬姨差不多哈。”
“不过俺觉得，能让这小姐放着这少爷都不嫁，十有八九她和那马夫，哈哈……”
苗金水那笑让朱砂有些不舒服，就像他那次在山下询问芬姨的私事一样。
不过，他是他爹，他应该包容他一些。
于小夫子请假，朱砂和纳兰芬芬说了之后，就潜心教苗金水说正常话，想改掉他那口音。
只是，效果并不是十分好。
几天过去了，苗金水说话能做到不用俺了，有些村里的土词也不用了，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就是有些别扭。
“朱砂哎，咱……我们还是别改话了。”苗金水苦笑道：“你爹我现在都不敢开口了。”
操着一口重重的寒岭腔，朱砂也觉得苗金水这话改了还不如不改。
可是不改的话，他这样子，芬姨估计都不爱和他说话。
就在朱砂百般苦恼的时候，于小夫子回来了。
满脸风尘的他看起来疲惫的很，于小夫子回洞倒头就睡，等他睡醒的时候，诧异的发现朱砂就坐在他床头。
“你表姐那事怎样了。”朱砂轻声问于小夫子，道：“你这次出去就是为了她吧。”
“还能怎样，别说了。”于小夫子苦笑道：“我舅父舅母的脸都被我表姐丢光了，只能随她去了。”
“随她去，是什么意思？”朱砂瞪圆眼，道：“就这样让她和那个马夫在一起了？”
于小夫子点了点头，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她和那个马夫都私奔了，逮的回来一次，逮不回第二次。”
“那就不能警告那个马夫吗？”朱砂诚恳的建议道：“实在不行，就让他彻底消失啊。”
“他消失了，我表姐肚里的孩子怎么办？”于小夫子脸色阴沉的说道：“我表姐肚里有了他的种，对他死心塌地的。”
“你表姐怀孕了。”朱砂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道：“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于小夫子冷着脸道：“他们干下的好事，我怎么知道。”
“我表姐已不是清白之身，肚子里又有了马夫的孩子，她就算悔过，也来不及了。”于小夫子道：“我舅父舅母对外称她病了，过些日子就要带着她和那个马夫搬走，彻底搬离北域。”
“你表姐就跟那个马夫了？”朱砂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想起苗金水说的话，问道：“你表姐到底看上那个马夫哪里。”
“他们说是日久生情了。”于小夫子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就是那马夫使了手段，骗了我表姐的身子。”
“为什么那么多闺防大忌，就是为了防止女子未婚前和别人乱来。”于小夫子痛苦的说道：“这女人，最放不下的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不管那个男人有多差劲，不管他们身份多么不匹配，能走进女人心里的，始终是第一个得到她们的男人。”
“女子的贞操为什么这么重要，就是因为这个。”
朱砂目瞪口呆的听着于小夫子的这席话，他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复杂，又可以这么的简单。
“那你还会去找你表姐吗？”朱砂问于小夫子道：“你这段时间还要下山吗？还是干脆就提前回去？”
“过完这一个多月吧，反正也没多久了。”于小夫子指着自己床头的木匣，道:“我的《青女见闻录》还没补充完，雪山很多东西我要记上去。”
“这是你自己写的书？”朱砂的注意力被那本《青女见闻录》吸引，那书并不薄，前面有些书页已经有些老旧。
“不只是我写的，还有很多于家先人搜集到的记载事迹，都在这本书上。”于小夫子爱怜的摸着那本书，道：“还有这次我来雪山的经历，芬姨收养你的故事，都要一起写进去。”
“这么好。”朱砂有些想去看那本书，却见于小夫子合上了木匣。
“等这本书写好了，我再给你看。”于小夫子认真的说道：“你现在看了，会打断我写的进度的。”
朱砂想一想也的确如此，于小夫子还承诺等他回到长安，会寄一本新书给朱砂。
于小夫子和朱砂刚说他表姐的事时，朱砂是被惊住了，对着于小夫子他又想不了太多。
朱砂晚上回去之后，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于小夫子表姐的事儿。
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朱砂隐约知道一些，却不太想懂。
只是如今，他想弄得更清楚一些，他直觉，这是打开芬姨和父亲关系之间的钥匙。
他终于忍不住去找了苗金水。
苗金水抓住朱砂不放，非把事情问的一清二楚，等问清的确是马夫和小姐的事后，苗金水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我当时就说吧，那小姐肯定是和马夫困过了。”苗金水呵呵一笑，道：“这是得了趣，再换一个，在床上不一定要那马夫弄得她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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