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你说过的，不许报仇……”
他停了下来，有些话，哽在了他的嗓子里，让他没有办法吐出来。
若真的没有办法，那便让它留在那里吧。
终于，他闭上嘴，低垂下了脑袋。
好像，有一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好似，这山，有着无限的重量，无限的，让自己这苍老的身躯，无法承受的重量。
“或许，你是错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仍愿意一试，我老了，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他转过头，望着东南方，露出复杂的目光来。
“一切天注定，虽然年轻的时候不相信，如今，我却是相信了，因为，就连妥协，都是那么苍白……”
万灵君摇着头，转过头，消失在了那片森林中。
天色微亮。
甘寄和罗赛王从这里走了出来，来到了草地上。
万灵君和北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草地边缘，远远看着二人。
甘寄率先走了过去，施了一礼。
“二位前辈，久等了！”
万灵君摆了摆手，说道：“我也才来不久，并不曾等你，大可不必客气。”
北王却看着二人，一言不发。
万灵君看着他，说道：“师弟，既然如此，我和甘寄二人便离开了，以后的路，希望你能好好的走，至于报仇之事，也莫要再说了，听我一言。”
北王冷哼一声，说道：“师兄，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因为你这突然说的话而改变的，我想师父他老人家，若知道此事的话，也不会责备我的。”
万灵君摇着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北王，纵身飞到了半空之中。
北王看着飘在半空之中的他，说道：“师兄，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原本打算远去的万灵君，顿在半空之中，朝他看了过去。
“那便是，太过于善变，太过于懦弱，太过于犹豫不决！”
万灵君笑了笑，却是没有说什么话，缓缓向东南方飞去了。
甘寄飞到半空之中，看着北王，道：“前辈，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甘寄铭记在心！”
北王看着他，说道：“你怀中那妖婴，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可否留在此处，我替你照顾几日？”
甘寄低头看着小胖，见他正抬头看着自己。
他思虑片刻，说道：“前辈，小胖跟了很久了，我不想让他留在你这里，而且，我也早已经想好了托付之人，希望前辈能够体谅。”
北王皱着眉头，似乎颇为不满。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一点点向远处飞去的万灵君，却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想要将他托付到何处？”
甘寄看了一眼罗赛王，说道：“罗赛山妖气纯净，或许对他的成长极为有利，所以，我想将它托付给罗赛王。”
罗赛王看了一眼小胖，说道：“只要甘先生说，我自然会照顾他的，我的两个弟子，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北王看了一眼罗赛王，说道：“也好，那你们便走吧。”
甘寄拱手行礼，纵身跃到了半空之中。
罗赛王深深地看着北王，挣扎许久，却也拱手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便消失在了远处。
北王站在地上，望着几人离去，淡淡的悲伤，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以及他周围的世界中。
“那里，说不定比这充满戾气的紫烟坛，更好吧……”
他苦笑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来，眼神略带空洞。
“师兄，师弟虽然愚钝，但也明白你的苦心，你只是，不想让我涉险罢了……”
他低声自语着，缓缓坐到了水潭边。
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听着那潭水中水泡破裂的声音。
太阳一点点地升了起来，周围那巨大树木的影子，将他覆盖在了其中，有一点点地向他身边的土地蔓延了过去。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这林木中的一处地方，道：“你来了！”
那里传出了风吹过草木的声音，一个女子出现在了那里。
这女子雍容华贵，却是不像清修之士，反倒像是一个出自世家大族的贵妇一般。
他那色彩艳丽的衣服，让这里的美景，都有了黯淡。
北王看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道：“如此这般，却是算是一位美人，不过，这法术造就的面容，却是永远比不得天生的美！”
女子笑了笑，声音娇柔地说道：“北王哪里的话，这些话，恐怕你都不相信，又何必说出来。”
北王想了想，摇着头，道：“此话怎讲？”
女子将那手中的宫扇微微摆了摆，说道：“北王你可曾相信天道？”
北王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说道：“此事你本就知道，为何还要发问！”
女子用扇子挡住双唇，笑道：“如此，你又怎能相信他所产下的世间万物？”
北王听了这话，却是明白了过来。
“所以，奴家觉得，这用法术所造就的美貌，却是与那天道一般，都是美貌了，只不过，一者乃是天造，一者乃是我造罢了！”她轻笑着说道。
北王听了这话，说道：“二者都是假，又有什么意义！”
女子摆着收，道：“北王这般说就是了，既然二者都是假，那便也无所谓真假了，因为，这世间女子的面容，却是没有一人是真的！”
北王虽然知道她说的这些乃是诡辩，但是，却终究是辩不过她，只好冷哼一声，一言不发了。
女子笑了笑，说道：“奴家只是和北王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今日来，我可是有要事的，不然，怎么能大清早就来到你这里，美颜觉都没有睡醒呢！”
北王愣了一愣，诧异都说道：“美颜觉？”
女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词乃是奴家自己所造的一个词，如何，听起来可有韵味？”
北王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转身，就要朝水潭下飞去。
“北王留步！”女子见他要走，忙说道，“奴家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莫要生气，其实，我想问你的是，你一定要去神道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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