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东域,千华山。
一道模糊的光影掠过,现出里面一个青袍道人,却正是从南域归来的秦石。
他双手一合,捏了个印诀,千华山外常年笼罩的白雾分开一个口子。
秦石踏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贯入肺中。
其实千华山内的灵气,也只比真符宗山门落鹜山强上一些,可能还不比药王宗玉露谷中有生机浓厚,但秦石却只觉身上一阵轻松,一直以来,心中隐约存在的压力,此刻都已经丢到九霄云外。
他心中宁静,也不飞行,便沿着上山的石径,一步步走上去。
越往上去,便有一些刚刚入门的低辈弟子,正在两边的松林翠竹之间讨论术法,习练拳脚剑术。
有人眼见,便见到秦石正走过来,连忙走了出来,行礼道:“观主!”
这一下,引得七八个入门弟子,都渐渐发现了秦石,纷纷走出来,列于石径两边行礼,口称‘观主’。
秦石微笑点头,慢慢从这些入门弟子中走过。
这些入门弟子眼中都是恭谨,还有仰慕。
秦石走了几步,忽然回过身来,道:“你们都已经通过了宗门的入门试炼,是宗门的弟子,千华山内没有洞灵观,我也已经卸去了观主之职,日后不必称我观主!”
那些入门弟子齐声道:“是!秦师叔!”
秦石笑了笑,继续往上走去。
那些入门弟子看着秦石的背影远去,立刻一阵哗然。
“观主终于回来了!”有人道。
“是秦师叔!”立刻有人纠正。
“秦师叔据说年纪也不大,当日我还以为他是修炼了百十年的前辈,只是驻颜有术而已!”
“秦师叔不用十年,就成就龙虎期,现在外面传说他成就龙虎期之时,曾引发了龙吟虎啸的异象,被个散修见到,这在中玄门中,极其罕见啊。”
“何止于此?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前些日子周方师兄外出游历归来,据说有南域修士到东域游历,传言秦师叔与真符宗龙虎期天才弟子切磋,轻易就胜了,在南域也曾引起不小的影响。”
“真符宗不过是下玄门,他们的天才弟子,怎及得上我灵华宗的天才弟子?秦师叔胜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自秦师叔成就龙虎期后,已经又是二十年,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有没有结成还丹!”
“我要赶紧修炼到净魂期,到时说不定便会被秦师叔收入门下!”
“呵呵,你的见识就不如万藏师兄多矣!当日我们对秦师叔一无所知,万藏师兄便一心要拜入他门下,也不管秦师叔到底是龙虎期,还是还丹期,万藏师兄的眼界非我等能及!你们说秦师叔有可能会结不成还丹么?拜他为师,有个还丹师尊,那是必定的事!”
众人顿时一阵唏嘘,显然对万藏先生极为钦佩。
……
秦石用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玄机殿前。
玄机殿大门紧闭。
秦石恭声道:“弟子秦石,自南域归来,前来拜见师尊!”
玄机殿大门开启,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秦师侄,进来一见!”
秦石微微奇怪,玄机殿中的,竟然不是师尊冲虚道人。
他走入殿内,便见到大殿正中盘坐的,是个头戴混元巾,身穿玄色道袍,面色平和,颌下三缕长须的中年道人,一眼看去,却是一派仙风道骨,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平和之意。
这中年道人见到秦石,首先微笑开口道:“我是宋观渔!”
秦石这才知道,这一位,就是善功堂张守一的师尊,宗门七大还丹之一的宋观渔,之前却未曾谋面。
他连忙行礼道:“秦石见过宋师叔!”
宋观渔微笑道:“秦师侄不必多礼,我闭关日久,却没见过师侄,倒是听我那徒儿守一,将你很是夸赞!”
秦石道:“当不得张师兄谬赞!”
宋观渔道:“冲虚师兄已经于三年前闭关,冲击‘合魄期’,闭关之前,到是让我来暂代掌教之位!”
秦石这才知道师尊不在的原因。
宋观渔笑道:“冲虚师兄积累深厚,早便可以进入‘合魄期’了。他这次闭关,少则十数年,多则六十年,我料他必定成功!”
秦石听了这话,心中安定,只能遥祝师尊闭关成功,顺利进入‘合魄期’。
宋观渔看着秦石,道:“秦师侄,你此来玄机殿,有什么事么?”
秦石道:“我此来,只是向宗门献上此次游历所得的一篇道诀,另有一篇功法!”
“道诀?”宋观渔眉头微微一动。
灵华宗内,一共也只得四篇道诀,听闻这秦石上次出去,就给宗门带回了许多好东西,这一次,却干脆就带了篇道诀回来。
不过宋观渔生性淡然,甚至没问道诀的名字与那功法,只是淡淡道:“你等一会,前去善功堂,与守一交接吧。”
秦石应是。
宋观渔又道:“秦师侄,这次前往南域,可曾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宗门相助的?”
秦石想了想,将琅嬛天府之事说了。
宋观渔沉吟了一会,显然也不知道水母宫是什么地方。
秦石道:“我欲拜见师祖请教!”
宋观渔摇头道:“师叔一直闭关,从未出来过。你师尊早已下了掌教令旨,所有人不得前去打扰师叔,连我出关后,也没能见过他。”
秦石正要告退,却听宋观渔道:“秦师侄,还有一事,你对掌教弟子一位,如何看法?”
秦石微微一惊,宋观渔现在所说的‘掌教弟子’之意,并不仅仅是冲虚道人弟子这么简单,而是日后可以接替冲虚道人,成为中玄门灵华宗一宗掌教!
灵华宗一直没有掌教弟子,这种问题,以宋观渔现在的身份绝不会随意问出!
秦石没有多想,摇头道:“弟子性情闲散,只怕当不得一宗掌教!”
宋观渔没有一点奇怪,道:“知徒莫若师,我们几个为了掌教弟子一事,已经商议过多次,你也在人选之中,虽然你师尊曾说你无意于此,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声,如今既是你无意,便算了。”
既是冲虚道人也不愿让自己担任掌教弟子,其中必有深意,秦石也不多说话。
宋观渔道:“上次入门试炼之中,有个万藏,一心要拜你为师。你师尊让你归来后,若是有意,便可收他为弟子!不过他现在出门游历去了,你可待他回来,自行决定!”
秦石没想到当日他随意在冲虚道人面前的一句话,真让师尊记在心上,还留下话来。
他对着宋观渔行了一礼,退出玄机殿。
宋观渔看着秦石离去,微微点头,轻叹道:“掌教之位,着实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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