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反了天了！”
太后发出一声怒吼，“噌”地从座位上站起，原本端庄的五官因为怒火烧胸而变得扭曲。颤抖着双手，柺杖直直地指着朵湛，胸部急剧地上下起伏着，眼中都出现了红血丝。
“来人，给本宫将这大逆不道的贱人拿下！”
一旁的廷尉们却碍于延陵夜，唯唯诺诺不敢向前。
“怎么？本宫说话不算数了？”太后见众廷尉没有一个动脚的，不禁气极攻心，扬起柺杖就朝离着最近的廷尉身上打去。那廷尉明显是疼极了，被打中的腿部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但是仍旧咬紧牙关，站立不动。
“你们……”
太后一口气憋在心口下不去，只感觉眼前冒起一片金星，缓缓地倒了下去。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皇后眼明手快，赶紧冲上前去用身体抵着太后坠落的身子，双手搀扶着太后的身体。
随后赶到的延陵夜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沈重的力量压上朵湛的手腕，她呼吸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眯起双眼，抬头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延陵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朵湛，严酷深刻的五官也似扭曲了一般，肌肉痉挛，咬牙切齿地从薄唇中挤出一句：“回头朕再和你慢慢算帐！”
朵湛自知理亏，也只能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皇上，皇上。”满头大汗的官员朝延陵夜奔来，双手抱拳，腰身弯成九十度，“太后娘娘如今昏迷过去，微臣以为……”
“母后风体要紧，停审。”
“那……疑犯，哦不，苏妃……”官员小心翼翼地措辞。
“收押天牢，容后发落！”延陵夜回答得没有一丝的犹豫。
“是，微臣领命……”
天牢里，阴暗的囚室中。
朵湛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从床铺下扯出来的稻草，用手指甲将它撕开，再撕开，一直到再也分不开为止。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小燕子形容得还真是贴切，灰暗的墙壁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墙上一些奇异的划痕让人浮想联翩。
那些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是犯人临死前挣扎留下的痕迹？
只有偶尔从朵湛身边路过的硕大的老鼠们知道真相。
墙角边还残留着一些早已变得紫黑的血迹，张牙舞抓狰狞不已。
但是这些都不能使朵湛感到害怕，开玩笑，自己可是《电锯惊魂》的超级粉丝，哪里会被这种程度的场面吓住。
唯一和朵湛预想不同的是，天牢里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一进来就听到哭哭啼啼的救命声和喊冤声，这里寂静得很，充满了一种死亡到来前绝望的宁静。
朵湛当然知道，天牢如今是自己最好的容身之所，延陵夜将自己丢来这里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要是自己还在宫里的话，恐怕太后一醒来，自己的小命就到头了。
但是，即使是为此冒上性命危险，也值了。只要能为溪瑶洗刷罪名，再大的代价都无畏。
要是真的被处死，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穿回去？那样还算是有些安慰。
“咔嚓……”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了，许多双鞋子在地板上踩得嘎嘎做响，向着朵湛的方向走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朵湛心里不由得发怵起来。
不会吧，这么快就要来要我的小命了？除了刑部的行刑官还有太后皇后身边的心腹，朵湛想不出此时还有什么人会来天牢里“探望”自己。
下一瞬间，清亮的杏眼，因为错愕而瞪得圆圆的。
居然是延陵夜！
只见延陵夜早已褪下一身的金黄龙袍，换上了一件银白色绣着银龙的白色锦衣，英俊挺拔的形象更是显得和天牢格格不入。
“你们都下去。”
“是，皇上。”他身后的那一大票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天牢又恢复了原先那空荡荡，静悄悄的模样。
“这么好心来看我哦。”朵湛吸吸鼻子，往牢门口挪了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延陵夜沉默着，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串钥匙，“咔嚓”地打开铁榔头一般的大锁，划着大步走了进去。
朵湛让开身子，让延陵夜坐在自己身边，强烈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在朵湛身边，让朵湛感到放心舒适。
“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延陵夜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带着愤怒，带着无奈，更多的是痛惜。
“溪瑶没事了吧？醒过来没有？”朵湛转过头去看延陵夜，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不免一阵失望，“太后昏倒过去，现在应该醒了吧？”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没有些关于你自己的事情要告诉朕？”延陵夜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震得朵湛的耳朵嗡嗡作响。
“没，没有了。”朵湛心虚地地下头，专心地玩弄着手中的稻草。
严酷的脸庞紧绷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浓眉紧拧，黑眸更亮，却不再像先前那么锐利骇人。那股吓人的怒气消失了，他似乎不再生气，双眼紧锁着她，一丝细微却激烈的情绪闪过其中。
“朕以为，你会和朕分担，但是朕错了，原来朕在你心里，并没有这么重的分量。”
延陵夜自嘲一般地说道。
不，不是的。
朵湛心急地在心里大喊，我相信你，也愿意和你一起分担。但是溪瑶和徐峥只见发生的事情，你是一定不会原谅的，所以，为了保全溪瑶，对不起了。
“皇上，有些事情，你我都别无选择。”朵湛淡淡地说。
“你是在维护着谁么？”
延陵夜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猛地转过头，双手搭在朵湛的肩膀上，逼迫朵湛于自己对视，“无论你想维护谁，朕都有能力保护那个人，不需要你做傻事。”
差一点，话就流到朵湛嘴边，又被朵湛生生地吞了下去。
“皇上，我没有在维护谁，我见不得溪瑶……”
“够了！朕不想再听到这些鬼话！”延陵夜发出一声咆哮，“你把朕当成是什么人了？朕是这么好糊弄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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