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湛没有拒绝，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答道：“那就御灵宫吧，什么时候搬进去？”
“朕会让礼部的人挑选好日子，尽快搬进去，”延陵夜抚摸着朵湛的额发，“到了御灵宫，就在朕的眼皮底下，朕才能安心。这几个下人你带着，到了那边还会有，你随便挑就是了。”
“我不要，有他们几个就足够了，要这么多人在身边看着都烦心。”朵湛回绝了，“只是他们几个在我身边，都已经被人闲言闲语地说我怪话了。要是再加几个丫鬟太监，别人又会说我摆谱了。”
“你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如此大胆，将朕说的话当做耳边风？”延陵夜的语气寒了下来，剑眉紧皱。
“别人妒忌呗，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千依百顺的，树大招风啊，我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朵湛若有所指地看着堆满一屋子的赏赐，心里实际郁闷得要死。这些都是稀世珍宝，但是又不能将它们转手卖出去，换成银两，因为每一件都标着皇家的印鉴。而且次次送赏赐来的太监还要被沿途无数嫉恨的眼光紧紧盯着。
“你看，即使是朕这么宠爱你，你依旧不能保护好自己。”延陵夜眸色变得严肃起来，“朕今天老早就听见你和皇后发生了冲撞……”
“怎么，心疼了？”朵湛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冷笑一声，“不是我去招惹她，却是她来招惹我，要是我不还击的话，难道任由别人欺负？我可不是那样软骨头的人。”
“朕怎么会心疼？朕只心疼你一个人。”延陵夜听见朵湛语气不善，赶紧答道，手臂稍微用力将朵湛紧紧地搂在怀里，“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朕怕的是在朕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你受到别人欺负。”
朵湛没有吭声，静静地窝在延陵夜的怀里，他对自己无边无际的宠爱和纵容，另朵湛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出现的一支火把，温暖了自己的身心。
“我知道你担心我，以后我不会冒失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能避就避得远远的，这样总行了吧？”
“嗯，丫头终于开窍了。”延陵夜欣慰地拍拍朵湛的脑袋，轻声在朵湛耳边说道，“那个丫鬟，等她伤养好了以后，皇后还要亲自审问她。”
短短一句话，却犹如一个惊雷，在朵湛脑袋上方“轰隆”地炸开了。
朵湛用力地推开延陵夜的怀抱，激动地说：“不可能！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就绝对不可能把碧烟交给那个狠毒的女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么？她叫人将碧烟打得遍体鳞伤，还要是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的！她还逼碧烟吃下变质腐烂的食物直到碧烟晕了还在呕吐！她甚至在碧烟满是伤口的头皮上倒下虱子！这样心狠手辣，手段极端的女人，要是碧烟再次到了她手中，肯定就没了活路了，我绝对不能将碧烟交给她！”
听了朵湛的激动的言辞，延陵夜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似乎这些事情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耳熟能详的了。
“这些朕都知道。”延陵夜平静地回答了朵湛，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你知道？你知道还能这么冷血？你知道就算是阿猫阿狗都是有娘亲生的，何况是一个宫女？她做错什么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朵湛充满沮丧地向延陵夜吼道，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脑中又浮现出碧烟受刑时候的残忍画面。
“皇后的手段朕清楚，所以朕庆幸。”延陵夜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搂紧了朵湛，语气低沉。“朕庆幸倒下来的不是你，不然就算事后怎么补救，一切都迟了。”
“可是，我不能……”
“给朕时间，朕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延陵夜继续安抚着朵湛。
“怎么处理？现在你就告诉我你打算要怎么处理。我知道在你看来一个宫女的生命根本就微不足道，是不是到了所谓的必要的时候，你就打算要牺牲她？啊？你说啊，你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是说过不会向我隐瞒任何事情的么？”朵湛看着延陵夜坚定深邃的眼眸，他眼中只有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存在，令朵湛感到一种独占欲的同时也感到了摧毁性的不安。
过了足够久，延陵夜才缓缓地开口：“没有任何人的生命能和你的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朵湛便知道了答案。
延陵夜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碧烟，保全自己。
“不行，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好不好，你是皇上，你说的话没有人敢反驳。只要你答应这次帮我解决了麻烦，我发誓，从今以后都绝对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要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呜呜……”还不等朵湛说完，一只温暖的手掌就捂住了朵湛的嘴唇。
“你说什么傻话！”延陵夜面色沉了下来，盯着朵湛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只是区区一个低贱的宫女而已，值得你为她发这样的誓言么！”
朵湛吃力地掰开延陵夜的手，急急地喘了几口气，牙齿咬紧了嘴唇，双手紧紧地握拳，冷哼一声。
“皇上该不会是忘记了我原本的身份吧，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而已，在皇上眼里看类就和踩在脚底下的蝼蚁没什么区别吧。”
“朕只是实话实说，你少来纠朕的字眼。”延陵夜没有想到朵湛这么说话，愣了一会儿，阴沉了脸上多了几丝不满的神色。
“好，我也没时间和你玩文字游戏，既然你见死不救，我自己去救！不劳烦皇上大驾！”朵湛赌气地转身就走，快步朝宫室门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撞上了一个坚硬宽厚的怀抱。
“朕为了你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朕的苦心？！”延陵夜的目光格外凌厉，满蕴着冷静不耐烦，默默打量着朵湛，却有着无比强大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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